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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打算

第十五章 打算

和哥哥头发碰着头发,躺在四月下旬的沙地上,欧若拉的心情随沙尘一起抛扬飘飞。环境略有些磕碜不适合青春的少男少女们,不过,她离少女还早了好几年呢,不care这个。

除了哥哥活生生的人就握在自己手边本身,这就是对自己两年多来付出的完全肯定,让她高兴之外;在打闹中解锁到的新本事,同样叫她雀跃。

秩序之章是以身作则的能力,她自己必受其影响。如果她很想杀巨人或者是痛恨其他的攻击对象,结果就是她和敌人一起被削弱。如果对手撕破她的衣服她就感到羞耻,语言挑衅她她就愤怒,断了只胳膊就害怕欲逃走——她还是打不过本来打不过的敌人。攻击性的情绪会叫她抬不起手打人,恐惧型的情绪会叫她迈不开腿逃跑。

再不好用的异能也是异能。只要熟练操控,总能大有裨益的。而且,自己和哥哥的未来,也全仰赖之了。当初想明白了这一层,所以就算明白马莱人会怎么给她安排训练科目,消除负面影响,她最后还是选择,基本如实的向研究所汇报自己能力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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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情绪的确是理智的对立面,但,情绪未必总是削弱战斗能力的。至少在1V1冷兵器对决中,结果往往恰恰相反的。在一次战术动作比如出拳上,肾上腺素加持的含恨一击所蕴含的力量往往都能突破正常训练时所能打出的极限,给平时打不过的敌人破防。秩序之章要求欧若拉必须理智的战斗——曾经她是这么认为的,和哥哥的对决让她明白了,也不是所有的情绪都会导致负面惩罚。

在哥哥面前,她完全松懈了下来伪装和提防,变成笨蛋。在战局对她不利时,她下意识的就发动了秩序之章。毫无疑问,她当时的执念是撞倒奈欧斯,不惜一切代价。自然,结果是被秩序之章惩罚,攻击力瞬间清零,反被奈欧斯推倒。值得注意的是奈欧斯的态度,奈欧斯同样是面色痛苦,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才能和她五五开的。这竟然不被秩序之章认为是执念……

稍加思索,欧若拉悟出来了哥哥的目的只是“维持现状不要被她撞倒”。虽然是强烈的情绪,但这是一种“拒绝”行为,或者叫做“正当防卫”。缺乏主动性和目的性。灵活运用好这种情绪,她就可以在对手被秩序之章debuff的同时,自己用肾上腺素强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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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帕拉迪岛了。这次任务估计花时间不短,就光为了接近始祖巨人,没个三五年功夫可能都成不了。”

在奈欧斯脑壳上碰了碰,欧若拉的语气有些忧伤。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再和哥哥相见,哥哥只能在这里最多待到明天中午;然后,在出征那天,哥哥可能有机会再来送自己一次;再下次见面,就得是不少年之后的事了……

她在研究所的时候,至少每个月都能给哥哥写一次信,而且哥哥给自己写信的次数是没有限制的。上了那座环绕游弋着不知几万无垢巨人的帕拉迪岛,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也是取得了什么重大情报需要跟马莱联系时,才能顺带塞一封家信在其中。

“这好几年……哥哥有什么打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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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找个女孩子谈恋爱啊。”

奈欧斯撑着脸侧过来,

“唉。在前线那里的时候,咱朝生暮死的。一次冲锋下来不论输赢,三个人里就至少得有一个人不能活着在一起吃晚饭。防守的时候生存率高些……但躲在那种排泄物,泥水,食物残渣,尸汁横流的战壕中。老实说,我经常会有‘快点开打吧’这样疯狂的想法。就结果而言,断条胳膊或者腿或者一双一对,换取去野战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还挺是滋味的。那时候,我怕万一真拐上了哪个小丫头,回头一出院,下件能寄给人家姑娘的东西是狗牌……我顿就失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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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真是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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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你也给我发好人卡……拜托,我一米八五,虽然黑了点但相貌端正,挺精神一小伙。我还在军队里的时候所属部队番号是独立第五步枪旅……步枪旅明白吗,就是精锐部队的意思。我在里面担任中尉连长!退休金每个月3马克不是很高……但,他们会给我安排报社的工作,只要我不犯错,他们就绝对不能辞退我,铁饭碗呢!能不能不要用什么温柔之类的可以形容任何男人的词来形容我!我是……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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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搞到小市民女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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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恐怕不太容易……tuitui!”

奈欧斯一张嘴,正好吃了风沙,跨下脸来:

“有身份的人看不上咱这点出息。小市民……听说有不少小市民家庭听说子女和荣誉马莱人结婚而感到被愚弄,玷污。轻则自残,重则纵火烧死全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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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马莱人受马莱政府教育宣传工作的愚弄,深深憎恨着任何流淌着艾卡迪亚血液,能变成巨人的艾卡迪亚人,无论他是什么混血,还是什么荣誉马莱人。不过,Old Money们倒不这么看重这个——他们一视同仁的,把艾卡迪亚人和底层马莱人看做朝生暮死的蜉蝣。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拥有战槌巨人的,以戴巴为姓氏,明面上占有的财富世界第一家族,正是艾卡迪亚人家族。他们是马莱帝国的幕后统治者,马莱帝国真正的主人。戴巴家族产业的雇员,又多以艾卡迪亚人为主。谈生意的时候表现出对对方出身的不满,那是跟金票过不去,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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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奈欧斯搓了搓手,对欧若拉一脸期待:

“你那些个队友里,有没有俏丽点的姑娘?咱要求也不高,妹妹你觉得咱合适,咱肯定就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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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的队友,那就是战士队的战士——荣誉马莱人,正好和奈欧斯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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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清楚了,继承智慧巨人的她们,寿命可只有十三年。你不会想着到了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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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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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若拉懊恼的捂住了嘴巴。哥哥把她的心智还原成了弟弟,她不再是阿克曼下士。一不小心,她就把不算秘密的秘密泄露出去了。这事说大不大,上司要不计较,也就无事发生。可那个中年还没娶妻的心理变态没事都要跟她过意不去,这要能抓到她的把柄,严刑拷打一番再给她织些莫须有的罪名叫她承认,不把她全家流放乐园做无垢巨人,他不会罢休的吧?

“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千万不要声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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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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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密只有战士队的人才知道。你如果声张出去被人举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是我泄密。我这领导心理变态可能炼铜,别给他发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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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欧斯当然猛拍胸脯,他绝对可靠。

“那,战士们的家属呢?家里有没有个姐姐妹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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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倒不清楚。我回头打听一下,出发前写信告诉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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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妹妹,哥哥这下半生,可全托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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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荣誉马莱人身份的人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一般都会搬到一个没有老乡的地方生活,最多也就和一起拿到新身份的朋友住一起。奈欧斯的社会关系都还在军队里苦巴巴的熬日子呢,哪里认识什么荣誉马莱人?想找到个门当户对的小姑娘喜结连理,没欧若拉的帮助,他还真几乎不太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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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包打听。谁知道他们一共才六个人里,有没有谁有姐妹,还正好待字闺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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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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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亭亭而立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女人有什么难搞的,考虑一下长远目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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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下,体谅下老哥嘛,老哥这……二十岁,这个年纪他就是……唉你懂的。再说,咱以前也就这么大点出息。就想着能吃到热饭鸡蛋……最最最好能讨到个老婆,死了也值……是吧,我以前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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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点出息,有没有兴趣出演卖只眼睾肾的动画男主角?”

说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后,欧若拉叹气。哥哥能这样乐天派,也许对他自己来说不错,毕竟,谁也不能老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过日子,但她不能学他那么无知,那么从容。前世的历史知识告诉她,各大帝国们对自己势力范围的重新洗牌不日就将开始。在适龄青年的血流到野心家们感觉吃不消前,战争不会停下。虽然现在马莱满足了她的请求,让奈欧斯退伍,但回头大战打起,他们没有理由不把奈欧斯召回前线。必须得为未来做打算。

“我在担心的是将来……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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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那么严肃,奈欧斯也不嬉皮笑脸了。坐起来一手抵着大腿一手扶着脸,在想出路,但死都想不出来,只能跟着欧若拉叹气。战争和掠夺是世界经久不衰亘古不变的主流主题,这样的大环境下,就算哪怕是生活在首都的小市民,也很难说自己这辈子就稳了。他是被安排了一份报社的工作不假听上去比较轻松……但工作地点,却是在帝国南部,历史上素来和接壤的邻国有领土争端。说不好哪天,就打起来了。区区一介草民,竟胆敢妄想一生,实在不是理智之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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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主意,一个上策一个下策。”

欧若拉伸出象征胜利姿势的两根手指,但表情说不上太轻松,

“最完美的出路,是我们一行顺利取得始祖巨人交给马莱。运用始祖巨人的力量,马莱大杀四方最终征服世界……前线就和我们阿克曼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们可以以功臣的身份,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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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时间奈欧斯并没有很高兴。他张口想说什么,又假装只是打了个哈欠。顾左右沉思,最后挤出笑容:

“那可全看你的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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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始祖巨人大概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他很容易就被我们打败了……那他的力量恐怕也未必能帮马莱一举战胜敌人。所以,下策……”

虽然有点多余,但欧若拉还是闭眼倾听周围环境。觉得心安后才把话说完,

“如果上策不能实现,我们就逃到岛上去吧。他们的人口才100万出头,却拥有72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有城墙巨人的威慑在,40年内,没有国家有能力强攻帕拉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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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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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下策,但毕竟也是一条出路。就算墙里不好过,我们也可以在岛上打猎为生。巨人不足挂齿,一来他们只聚集在城墙周围;二来,有我的异能辅助,咱俩2打50,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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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欧斯接不上话。只能心里说妹妹不愧是女孩子,就是心思细腻想法多。妹妹都想好了,把路摆在他面前了,他都脑子宕机不知该思考什么,如何思考。也许他应该躺下歇会儿,刚刚差点被妹妹废一边腰子的余悸都还没过去。休息一下,他可以在这停留到明天中午呢,不用那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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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建议你在最近这几年谈对象。当然,找个工具人形婚打掩护倒是不错。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前提下,那些野外生存技巧,非常有必要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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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打住!太快了,你让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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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有的是时间思考。只要有一件事明白就好——哥哥,我们彼此,都比所谓‘马莱祖国’,要重要的多。我们必须要为自己而活……这一点,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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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设定修改:荣誉马莱人视作马莱人待遇,不用带臂章,不住在收容所。原作收容所环境太优渥了,搁那里面住着难以引起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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